阔别一周，曲熙然回到公寓的一瞬间有种离开几年的错觉。

乌龟许久不见她，‘呜呜’叫着扑了过来，笼子里的鹦鹉也高兴的不停扑腾翅膀。

“恭喜发财，恭喜发财！”

她抿唇轻笑，蹲下身陪乌龟玩了会儿，余光打量着客厅。

茶几上的花开的正鲜艳，还带有露珠，应该不久之前刚被换过。

宠物食盆里的罐头还没被吃完，角落里的垃圾桶也很干净，可见陆桀离开前还把家里收拾了一遍。

那个男人从小就锦衣玉食，突然进了看守所能习惯么？

幽幽一叹，曲熙然不敢细想，起身回了卧室。

稍微眯了几个小时，她驱车去了趟中心区医院。

病房里，齐致修仍躺在那，脸色相比于之前红润了很多。

“熙然，这趟玩的怎么样？”

“就那样吧，没想象中的有趣。”

他温柔的笑着，“以后有机会，我带你去国外旅游。”

“嗯，医生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？”

“就这两天了，熙然，我爸妈还不知道车祸的事，要是回家休养，他们肯定会担心的。”

“那你准备去酒店？”

“可以去你家么？”他眼神里满含恳求的意味。

曲熙然一愣。

去她家？

这要是被陆桀知道了不还得……

等等，她跟那男人的契约时间好像已经结束了。

“怎么了熙然？不方便么？”

“也不是，我不太会照顾人，确定要住过去么？”

“放心吧，不需要你太费心，只要偶然能做顿饭给我吃就可以。”

她深吸了一口气，“行，这两天我把家里收拾收拾，整理一间客房出来。”

“好。”如果在从前，曲熙然肯定不会接受这种要求，可他舍命相救，这份恩情不管提出什么要求都不可能被拒绝。

看来这场车祸很值得。

——

从医院里回家，曲熙然看着这间到处充斥着那男人存在感的公寓，心里五味陈杂。

不能再心软了，纠缠了这么久，再继续下去肯定会动摇。

她径直走去了浴室，洗漱台边，一只蓝色的牙刷正静静放在那里。

这是她替陆桀挑选的，牙刷底部还有个很恶趣味的卡通图案，那男人第一次用的时候表情很嫌弃，但却什么都没有说。

就从这个先开始吧。

她把牙刷放进了纸盒子里，明明很简单的动作，却仿佛在心脏上割开了一块肉，疼的要命。

浴袍，毛巾，剃须刀。

这都是陆桀每天都会使用的东西。

有时候起床晚了，她着急忙慌的洗脸刷牙，那男人总喜欢站在一边剃胡子，然后很欠揍的说一些幸灾乐祸的话。

该死！

不能回忆，不能再去想他！

曲熙然用力掐了一把手臂，狠下心回了房间。

床头柜上的茶杯是那男人的，柜子里的家居服和衣服领带也是他的，桌上的杂志书本，窗台摆放的烟灰缸。
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陆桀已经在公寓里添置了这么多东西，最可怕的是她一点都没察觉到。

整整一个下午，她整理出了三个纸盒子，累的气喘吁吁。

怎么说都是钱买的，丢了未免太可惜，她想了想，联系了陆总的贴身助理兼秘书。

半小时后，冯尧开车赶到了公寓楼下。

“曲小姐，这是？”

“我和陆总的关系已经结束了，这些都是他的东西，劳烦你替他找个地方放着。”

“啊？你们不是复合了么？怎么就结束了，是不是因为于艳才……”

“不是。”曲熙然打断了他的话，“我和他并没有复合，你别误会。”

冯尧挠了挠脑袋，有点弄不清楚状况。

这俩人前几天还如胶似漆，怎么一转头就分手了？

“行吧，那我把东西弄回BOSS另外一套公寓。但是曲小姐，就算要分手至少等他从看守所里出来当面说清楚吧？这样单方面宣布结束是不是太绝情了。”

“我们都心知肚明，没什么绝情的。”从签订契约那一天开始，她如同做了一场美梦，梦里没有仇恨，怨怼，欺骗。

可再美的梦总有醒来的一天，她该面对现实了。

“冯尧，你和甜甜的婚礼准备的怎么样？”

“矛盾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，但甜甜的意思是婚礼往后推一段时间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照理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，该趁着这个节骨眼把婚事办了才对。

“说不清楚，大概是还没准备好。”

成年人的爱情掺杂了太多的东西，他们彼此喜欢，互相爱慕，但婚姻牵扯到两个家庭，很多东西就变味了。

这毕竟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，曲熙然不好干涉过多，“只要你们俩想清楚就行，时候不早了，赶紧把东西弄走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冯尧开车离开了小区，曲熙然在原地站了会，迈着僵硬的步伐回了家。

——

两天后，陆少正式被放出了看守所。

他这种人，骨子里就刻着桀骜与优雅，出来的时候闲庭信步，完全看不到一丝的狼狈与失态。

冯尧在门口等了很久，一见到他，欣喜的迎了上去，“BOSS，您可算是出来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情况怎么样了？警察怎么说？”

“和预料中差不多，没有牵扯到其他人身上。”

萧远动手伤人，犯了故意伤害罪，至少要判处十几年，于艳利用违法的手段怀上孩子，还试图以此胁迫陆家，只要没死，等着她的也会是牢狱之灾。

“BOSS，尤青有没有被审问？”他把于艳藏在家里，这种行为也算是故意包庇了。

“没有，证据显示于艳是主动跟他离开的。”这样一来，根本无法构成犯罪的基本条件，顶多口头教育几句。

冯尧忧心忡忡道：“衍胜集团跟永恒国际穿一条裤子，要是不能摧垮他们的合作关系，对陆氏很不利。”

“这个用不着担心。”尤青这几天忙着避嫌，公司都没怎么去，尤川是个聪明人，会抓住一切机会抢走衍胜集团的大权。

深秋的天气很冷，风拂过时如同凌厉的刀子，割的皮肤都在刺痛。

陆桀此刻格外想念家的感觉。

“冯尧，送我回公寓吧。”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应该已经回来了。

“咳，BOSS，曲小姐的公寓恐怕回不去了。”